賞石盆景文化中的“悟”
《辭源》對“悟”的解釋是:1.有所知覺謂之悟;2.啟發(fā)人亦曰悟!墩f文》亦云:“心了然也,又啟發(fā)人也,覺也。” 因此,悟的原意是佛教禪宗俗語之一,為理解、明白、覺醒。長期以來,由于宗教賦予“悟”一種神秘的色彩,從而使人們在賞石文化的活動中對它的研究和運用有了一定的難度。賞石如悟道,悟得真趣方入道。在這里,筆者想借用“悟”的規(guī)律,把它和賞石文化的實踐結(jié)合起來,淺談賞石文化中的“悟”。
1983年,浙江美術(shù)學(xué)院理論教研室編的一本書叫《藝術(shù)中的哲學(xué)》,其中有這樣一段論述:“現(xiàn)代控制論、信息論、神經(jīng)生理學(xué)、生物化學(xué)的研究成果表明,人腦原來和電腦一樣,也是一個巨大的信息存儲器……正常的人,每時每刻都在感收、存儲外界的信息,這些信息一部分潛沉,成為不為主體的人所知的潛意識……當(dāng)人們由于某種機遇,受到外界事物的刺激,或長期思考某一問題,形成大腦皮層中某些特別強的興奮點后,這些潛沉的信息、意識、聯(lián)想組合就會自動跳躍起來,直接躍進自覺的思考,象閃電一樣突然照亮人們的思路,于是出現(xiàn)了‘頓悟’之時,神來之筆。”這段話論述了“悟”的形成背景,是十分有道理的。
用“悟”來認識客觀世界,有觸類旁通的特點,可以形成具有創(chuàng)造意識的心理活動,它是人們潛意識的多次碰撞、挖掘、激發(fā),打破了常規(guī)的思維和推理。人們?yōu)榱藢崿F(xiàn)認識客觀事物從量變到質(zhì)變的飛躍,只有通過“悟”,才能使思路不會被客觀事物的表面現(xiàn)象所局限。因而我們可以把“悟”理解為是一種神領(lǐng)意會的方式,不假思索地推斷,忽然間得到妙不可言感受,直接越過事物的部分和表象,洞察全部及深層,直到“頓悟妙得”?梢哉f,在“悟”的過程中,無不閃躍著智慧的火花和思想的亮點,是賞石者智力因素具體生動的體現(xiàn)。
縱觀中國賞石史,人們不難發(fā)現(xiàn),有許多賞石大家都與佛家有著密切往來,有名的當(dāng)屬北宋大文豪蘇東坡。蘇東坡自幼喜愛奇石,他總是以石為友、賞石為樂、吟石為快、視石為寶,丟官不丟石,他收藏吟詠過的奇石也和他的其他詩詞文賦一樣千古流傳。
據(jù)載,蘇東坡37歲任杭州通判,54歲再任杭州太守,做了許多善事,三年任期屆滿時,百姓拿著許多珍貴的禮品為他送行,都被他謝絕。靈隱寺的惠凈禪師知道他早就想要天竺石,專門送他一塊,蘇東坡高興地收下說,白居易是“在郡六百日,入山十二回”,“惟向天竺山,取得兩片石”。現(xiàn)在的天竺石更為珍貴了,不知去了多少回,一件也沒弄到,甚為遺憾。今天得到了,總算如愿以償了。為答謝惠凈禪師的饋贈,他寫了一首《丑石吟》回贈:“在郡依前六百日,山中不記幾回來。還將天竺一峰去,欲把云根到處栽。”這就是蘇東坡的心源深處與參禪悟道有著密切聯(lián)系的寫照。因為“悟”字正是由“ 吾”與“心”組成,這個會意字是人類個體智力的大本營,其個人素質(zhì)的高低,直接影響把天然造化升華為藝術(shù)這一復(fù)雜工程。
誠然,就“悟”的本意來講,它并不是為賞石文化服務(wù)的,夾雜著許多消極的因素,“胸中無所得,塵外不相關(guān)”的佛家哲學(xué),就是其萬事皆空的具體寫照。如果把它原封不動地引入到賞石文化中來,勢必會導(dǎo)致把中國的賞石文化引到虛無主義的歧途。我們所說的“悟 ”,它的內(nèi)涵十分豐富,它的思維模式絕不是機械的、靜止的。只有悟性,才能通靈性;只有悟性,才能進入賞石文化高雅的殿堂;只有不斷地悟,才能誘發(fā)出無窮的奇思妙想,閃亮賞石者思想的火花,從而使賞石者的賞石文化檔次得到進一步提升。
依筆者之見,把“悟”運用到賞石文化中去時,賞石者起碼要具備下列兩個基本條件:一是通過不斷的學(xué)習(xí)和觀察,大腦中存儲并積累大量的形象素材(花、鳥、蟲、魚、山、景、樹等等);二是在觀賞奇石時,能夠從石頭上發(fā)現(xiàn)這些素材,并通過配座、題名、賞析等,把它升華為藝術(shù)美。
以前,筆者曾寫過一篇題為《禪宗與奇石》的短文,里面也用了一定的文字談及“悟”,但不夠全面。本文雖專談“悟”,亦不全面,須在今后更加廣學(xué)博覽,“悟”出賞石文化的精妙之處。